琉璃和玻璃有什么不同?
这件事,可以从制作工艺角度阐述,也可以从制品特性方面区分,还可以从考古学视角讨论。
现代考古学,将“琉璃”一并纳入“玻璃”的范畴来考察。
国外没有“琉璃”的说法,大概不错。因为,“琉璃”,的确是一个历史久远的中国概念。当然,这里面也许有汉语译名的因素。
关于“琉璃”,最早的文献记载是西汉桓宽的《盐铁论》。
其曰:“夫中国一端之缦,得匈奴累金之物,而损敌国之用。是以羸驴馲驼,衔尾入塞,驒騱騵马,尽为我畜;鼲貂狐貉、采旃文罽,充于内府,而璧玉、珊瑚、瑠璃,咸为国之宝。是则外国之物内流,而利不外泄也。异物内流则国用饶,利不外泄则民用给矣。”
当时,“瑠璃”被视为国宝。学者认为,“瑠璃”即“琉璃”,是《汉书》中所说“璧流离”的“省称”。
当代有学者说,“璧流离”,与佛教文献中的“吠琉璃”、“吠琉璃耶”、“毘瑠璃”等,皆源于梵语。指克什米尔地区所产蓝晶石、青金石为原料的制品。
汉代之前,上推至战国时期,还有“璆(qiu)琳”、“琅玕”、“陆离”等说法,学者们认为,皆亦是指“琉璃”。
“琉璃”的概念,传播颇久且含义模糊。比如唐宋时,“琉璃”也指“釉陶器”,“琉璃瓦”即是。
概括古代对于“琉璃”的理解,主要包括三个方面——一是自然宝玉;二是指玻璃;三是指釉彩。
上世纪20年代,中国开展田野考古后,不断发现玻璃制品。当时的人们,不相信元明之前中国会有玻璃,以致把玻璃残片看做是后人混入的物品,不仅不报道,甚至扔掉了。
改变从上世纪70年代逐渐开始,但在考古报道中,不少仍然沿袭清代的说法,称之为“料器”;或者称其为“琉璃”。
南北朝时期,出现了“颇黎”一词。
《梁四公记》载:“扶南大船从西天竺国来。卖碧颇黎镜,面广一尺五寸,重四十斤,内外皎洁。置五色物于其上,向明视之,不见其质。问其价,约钱百万贯。文帝令有司算之,倾库府当之不足。”
段成式在《酉阳杂记》中,以为“颇黎”乃“千岁冰所化也”。
唐代以后,古籍中始有“玻璃”一词。
但当时的人们,以“玻璃”称进口制品,以“琉璃”称国内的物什。
颜师古是那时的大儒,他认为,“琉璃”是天然所成,人工的为“假琉璃”——这个“真假琉璃说”,有很大的影响力。
南宋大学者程大昌,在他的《演繁露》里,系统反驳了颜师古的“真假琉璃说”。指出,追溯到《穆天子传》,一切古代的“琉璃”,皆为“石铸”,而非自然生成。他说,进口的“玻璃”也是“琉璃”,只是,国产“琉璃”色泽光鲜但不耐寒暑,进口“琉璃”淳朴黯淡但能经住骤冷骤热。
宋以后,国内使用“玻璃”称呼各种制品逐渐增多。
中国至少在东周时期的古墓中,已发现玻璃制品。
1928年之后的数年间,洛阳孟津村东周古墓群大量出土文物外流。其中有一批玻璃珠、嵌玻璃珠铜镜和带钩,经外国传教士之手流向国外。经成分分析发现,汉代寄之前的中国玻璃制品,含氧化钡和氧化铅,与西方的钠钙玻璃系统有很大区别。
现在,国内外皆认为,中国最早的玻璃产生于战国时期或稍早。
战国墓葬中出土的玻璃器中,以“蜻蜓眼”玻璃珠最多,几乎遍布全国。湖南、安徽、福建、陕西等地,还出土了一些“玻璃璧”。湖南不少小型墓葬中亦有玻璃器出土,可知当时的“士”和“庶人”阶层能以这些器物随葬。
汉代出土的玻璃器物,已经体积变大,种类增加,而且有国外输入的玻璃制品同时存在。
已发现的三国和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玻璃制品,多为国外输入。
出土的隋代玻璃制品,目前最多。仅西安李静训墓中,即出土各种不同玻璃制品20余件。
唐代玻璃制品使用范围扩大,形制各异。从中可以看到,其中一些是在中国传统工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。出土的玻璃制品中,有不少具有中亚西亚特征。
宋代,除自产玻璃制品有所增多外,国外输入制品和种类也大量增加。
元明清时期,中国出现了三个玻璃生产中心——广州、山东颜神镇和北京朝廷之中。
中国“玻璃界”权威、著名科学家干福熹先生,在他的《中国古代玻璃技术发展史》中,概括了中国古代玻璃发展从玻璃成分演变角度划分的五个阶段:
——从春秋到战国前期(约公元前800-前400年)的钾钙玻璃系统;
——从战国到东汉(约公元前400-约公元200年)的铅钡玻璃系统和钾玻璃系统;
——从东汉到唐代(约公元200-约700年)的高铅玻璃系统;
——从唐代到元代(约公元600-约1200年)的钾铅玻璃系统;
——从元代到清代(约公元1200-1900年)的钾钙玻璃系统。
琉璃和玻璃有什么不同?
只要不是天然石料加工而成;只要不是釉彩陶器。如果原料基本相同,工艺基本相同,只是形状和透明度和色彩上有区别,那么,琉璃和玻璃,就没有本质区别,而只是大类中的不同种类而已。
“琉璃”,现在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古代流传下来俗称。